沙洲

[大小]雪夜逃亡

*大小性转,钕酮文学,大师姐×小导,弯恋直(暂时)

*小导离异且婚姻不幸()

*大小这么香怎么没人做饭啊!(震怒)(大哭大闹)(满地乱爬)(吃塑料袋)

  大师姐拍门的时候小导在吸溜面条,砰砰砰的巨响吓得她差点把挂面呛进鼻子里。紧赶慢赶开了门,学生闷头往家里冲,小导摁着她的肩膀把她刹在玄关,拍干净她身上的雪,又给了她一条毛巾。

  “擦擦头发,大过年的别感冒了。”

  屋子里暖气开得足,她头上的碎雪化得很快,亮晶晶的水珠挂在睫毛上,鼻头被暖气一激,红通通的,像是刚刚痛哭了一场。

  “怎么啦?”小导给她拿了双毛茸茸的拖鞋,自己却光着脚在地上踩来踩去,“晚饭吃了没?我面条煮多了。”

  “我不吃。”大师姐闷闷地说,“我怕你把我毒死了。”

  小导气笑了,夺过她手里的毛巾,恶狠狠地扭头就走:“饿死你算了,小没良心的!”

  “老师。”

  “我爸妈来抓我回去相亲。”

  小导停在原地,叹了口气,转回头。平日里凶神恶煞不可一世可止吴超群夜啼的大师姐蔫嗒嗒地站在门口,像只淋湿的小鹌鹑。她忍着摸摸学生脑袋的冲动:“怕什么,就说今年公司催得急,你和我一块儿去出差,年后回来。”

  “他们都追到我宿舍来了,我跳窗户逃过来的。他们好像知道你宿舍在这儿……”大师姐的头越来越低,小导看着都脖子疼,思索片刻啪啪啪地把屋子里的大灯灭了,拉上窗帘,把大师姐拽进卧室。

  “我带你去市中心那套房子,你先挑两件厚衣服穿。”

  小导出了卧室去收拾碗筷,大师姐脑袋发懵,敞开的衣柜像巨兽的口,引诱她走进甜蜜的黑暗陷阱。她的指尖滑过款式各异的风衣棉衣羽绒衣,这算什么,刘教授风月救风尘?现在就该是转移阵地金屋藏娇?什么东西!大师姐懊恼地捶脑袋,果然不能和李一鸣那家伙混在一起,思想都污秽了。她咽了口口水,把那些不可告人的隐晦不可告人的秘密连着唾沫一起吞进肚子里。

  那边小导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裹着长大衣和厚围巾,捂个棉帽子,把自己包得像个蚕蛹,看她站在衣柜前发呆就笑:“愣着干嘛呢,要我帮你穿衣服吗?”

  大师姐还没来得及怼回去,门口就传来一阵笃笃笃的动静,大师姐脸色微变,小导趴在猫眼上往外看,偏头做了个口型:“你爸。”

  现在走正门是行不通了,小导皱皱眉,蹬上靴子,示意大师姐跟上。俩人走到阳台,小导把防盗网上的锁头打开:“非常时期,从这儿走。反正也就二楼。”说罢不顾大师姐一脸惊愕,踩着一楼人家的顶棚,手撑着防盗网的钢架,左右腾挪两下,踩在了一楼的空地上,左右张望刺探敌情,活像个望风的女飞贼。

  “下来吧,没人。”小导冲她比口型,她咬咬牙,学着小导的样子往下翻,两脚刚落地,小导就给她蒙上帽子口罩塞进车里。打火拔刹一脚油门——去也!

  腊月二十九晚上八九点,马路上的车疏疏落落,小导一想到学生刚刚翻下来那个傻乎乎的震惊相就忍不住想笑,翻宿舍的窗户是一回事,从二楼爬防盗网跳下来又是另一回事了。她忍不住从后视镜看后座上呆愣愣的大师姐,却正好和她对上了目光。大师姐的眼睛大,瞳仁又黑又圆,眼角向下撇,不绷着脸看人的时候很有点无辜的味道。大师姐就这么盯着她,眼神湿漉漉的,目光专注澄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小导像偷吃鱼干被抓包的猫,立马错开了视线,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来,冲散了车里的尴尬气氛。接起来,是个粗犷的男声:“刘老师,俺娃在你那儿不,俺刚刚去你家找你,敲了半天也没人应门。”

  “哎呀这个真不好意思啊,今年有个大项目,公司催得急,过年呐还得加班,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实在麻烦实在麻烦,她今年得和我一起出差……”小导边开车边与大师姐的父亲胡扯一通,大师姐则继续心安理得地透过后视镜盯着老师看。

  银白的车像刀刃似的剖开漆黑的柏油路,凛冽的狂风被隔绝在外。大师姐想起李一鸣在办公室里摸鱼看的电影,她俩就像路易斯和塞尔玛,过去被抛下,未来在车轮下无限延展,许是突如其来的软弱作祟,她居然想让时间永远停驻此刻,不用理会身后的腌臜,面前的路永远有自由与希望。

  “老师,你也帮俺劝劝她,女孩子读那么些书有什么用,最后不还都得嫁人?”

  幻梦破碎了。又是这个论调,又是这个口气,大师姐在心里嗤了一声,无所谓,反正这些事儿以后只多不少,爱说就让他说吧。

  “什么叫想不嫁人就不嫁人啊!”电话对面的男声突然拔高,“女娃子不嫁人,和刘老师你一样当老姑娘?我和她妈不得被村子里的人戳脊梁骨……”

  “当前路段限速40公里,您已超速。”

  “孩儿他爹——”

  “爸!”

  导航冰冷的女声,电话对面大师姐母亲的责怪,大师姐怒气冲冲的一吼混合在一起,小导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慢踩一脚刹车降速。

  大师姐把电话夺过去,噼里啪啦地骂人:“俺爱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你不就想俺早点出去打工赚钱嘛,你自己看看给俺找的那群臭鱼烂虾哪个比俺现在汇的钱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臭塘泥糊了瞎狗眼,你再敢胡说八道,明年俺一分钱都不汇。”说罢啪一声挂掉了电话,缩到后座上生闷气。小导想透过后视镜看她,大师姐一声吼:“好好开车!差点闯红灯了你知不道么!”

  这狗脾气,小导失笑,摇摇头,跟被李一鸣瘟了似的。打了灯右拐进小区。停好车子,小导领着大师姐往家走,雪已经落了厚厚一层,踩上去蓬蓬的,大师姐不远不近地缀在她身后,心不在焉地走,专心致志地盯着她的背影看。

  小导比她矮半个头,人也瘦,摘了眼镜十米之外人畜不分男女不辨,不思进取不求上进,成天里缩在办公室瞎捣鼓,日子过得也迷迷糊糊的。大小姐日子过久了十指不沾阳春水,连油盐酱醋都分不清。第一次请学生在家里吃饭把盐当糖放,做的红烧肉给吴超群齁了个半死,偏偏这小孩还以为是老师家的特色,吃了五六块都不敢吭声,李一鸣笑得直打跌……

  还是这个人。博士期间三篇顶刊,没做博后就拿了教职,为了成果坐了十年的冷板凳。为了自己这个连离心机都不会用的傻蛋千里迢迢赶到山东,坐在厅堂里,周围叔伯兄弟三姑六婆虎狼环伺,她侃侃而谈舌灿莲花把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赛过达尔文不让摩尔根,硬是让自己读了研又读了博,给她分钱帮她发论文,现在大过年的还带着她四处逃窜……

  小导突然停下了,大师姐不明就里,一下没刹住车,差点撞上她。

  “干什么,你没带钥匙?”

  “什么呀!”小导白了她一眼,“你能不能盼着点儿好的。”

  “就是……这房子我离婚之后就没怎么住了”小导低头看脚尖,“可能有点儿乱,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去附近宾馆给你开间房,先凑合一晚上,明天我……”

  “不用。”

  “啊?”小导抬头,随即欢欢喜喜往前走,“那快走吧走吧,这破天我手指头都要被冻掉了……”

  “谁让你穿这没口袋的衣服的。”大师姐嘁了一声,抓过老师的手,捂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小导直觉这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但一瞥大师姐正气凛然的神色,又心安理得地捂着了。

  进了房门,屋子并没有小导说得那样乱,只是有种太久无人居住的死气沉沉。小导开了灯又打开暖气。又有人敲门,大师姐吓得一激灵,挽胳膊捋袖子去开门,却不想只有一个外卖小哥站在门口:“刘女士吗?你的外卖。”

  “欸欸欸是我是我。”小导啪嗒啪嗒地跑过来接过外卖,又钻进厨房里了。

  “你晚饭没吃饱吗?”大师姐推门要进厨房,小导却砰一下把门关了:“大人做事小孩儿别乱看啊!”

  “大人?”大师姐差点笑出声,“德性!”

  少顷,厨房门开了,水蒸气和小导一起飘出来:“你晚饭不是没吃吗?来吃饺子。”

  “我才不饿……”大师姐嘴硬,肚子却咕噜一声响,小导噗嗤笑出声,又在大师姐的眼刀下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大过年的,你也不回家,我也不回家,吃一顿就当是年夜饭了。”

  “你不回去嗯爸妈过年吗?”大师姐含含糊糊的,小导撑着头看她,闻言道:“我爸妈今年出国旅游,现在估计人在热带享受阳光吧,哪像我,苦逼兮兮的——”

  大师姐的手突然僵住了,她放下筷子,咽下嘴里的饺子,神色郁郁:“老师……我爸那家伙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我替他道歉,我——”

  “嗨,就这个屁事。”小导把筷子塞回她手里:“你爸说得也没错嘛,再说了,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你替他道歉像什么样子。”她的目光游离,大师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见墙上一块脱落的墙皮。“但是我还是那个意思,你想不嫁人,就不嫁人,别跟我一样,被人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就稀里糊涂地心软了,搞得一地鸡毛”

  “不幸的婚姻,比听这些闲言碎语痛苦多了。”小导喃喃自语。

  大师姐抽抽鼻子,把最后一个饺子塞进肚子里,低着头掰手指发呆。“我就是不舒服。”她突然蹦出一句,“我就是听不惯他们说你。”

  谁要是敢动她,我就让他先退休。

  “闲言碎语,在所难免的喽”

  谁让你欺负老师的,你有这个权力吗?

  “你老师当初读博发了三篇scn都有人说三道四呢,让他们说呗,又不会少块儿肉。”

  我要带你在五年之内上院士,然后拿诺奖。

  “还委屈呐”小导看她一脸纠结扭曲,无奈地笑笑,叹了口气,张开双臂,“要到老师怀里哭一哭吗?”

  她一下子就从自艾自怨的回忆中抽身了,砰砰砰——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汽锤轰鸣般砸在她的耳膜上,睡梦中也不敢想象的怀抱近在眼前,她呆愣着,压抑的情愫顶破心防抽芽疯长成丛林。

  “不要啊,那算了……”小导讪讪地收手,却被她扑了满怀,肋骨相撞一阵钝痛“呃——你他妈的,你想撞死我篡位啊。”

  她才不理老师的白烂话,把头埋在小导的肩窝里一动不动,柔软的毛衣扫过鼻尖,微微的皂荚香气熏得她目眩神迷。老师,老师,老师——她在心里絮絮叨叨,喉口像是被什么堵住,酸涩的热流从胃部冲上额头。

  小导轻轻拍拍她的头,她头顶有两个发旋,一个旋的孩子好,两个旋的孩子巧……心头又是一阵熟悉的刺痛,无所谓,无所谓,大过年的不想这些伤心事。小导想松松手放开她,埋在肩窝里的脑袋却发出一阵细不可闻的抽泣。

  妈妈——

  大师姐这么想的,莫名其妙的,她也这么叫了。

  刚刚还想松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发顶,她有些慌张,不知是慌张自己的口不择言,还是在慌张老师突然之间的亲近。

  “老师……”她沙哑着声音询问似的开口,小导却没有出声,手臂收得更紧,少顷,一点点微凉的液体砸在她肩膀上。

  “他妈的——”她听见导师带着点泣声的国骂,“等你毕业我就送你去剑桥,博后完找个好工作,跑得远远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不,我不要!她听见心里的小人儿在尖叫,我不要走!我可以在本校博后,以后就做你的科研助理,助教,什么都行。

  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但她是成年人,成年人总是权衡利弊,成年人大多己不由心。

  “好。”

  许久——或许也没那么久。小导松开胳膊,欲盖弥彰地蹭蹭鼻头。她眼圈似乎有些红,大师姐鬼使神差地扯了张纸巾,小导快她一步,胡乱拿袖口抹了抹脸。她的手僵在半空,假装若无其事地擦擦肩膀,口是心非地吐槽:“你是不是感冒了,鼻涕都流我肩膀上了。”

  小导气呼呼地扯她的嘴:“小屁孩,大过年的就不能装装乖吗,说点我爱听的!”

  她沉默了,惯于谤讥的嘴实在讲不出几句吉祥话。小导也没指望她狗嘴里吐出象牙,轻笑一声,拿起碗筷丢进水池里。

  “老师。”

  “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傻瓜啊你”小导叹了口气,“哪有人腊月二十九就祝人新年快乐的。”

  “你才傻,哪有人腊月二十九就给人吃年夜饭啊。”

  

*小导开车接打电话,扣两分罚款200元,好孩子不要学她。

观车有感

    艾尔海森:卡维,你愿意和我玩强碱游戏吗?

  卡维:?你说什么?当然不愿意!

  艾尔海森:你猜它为什么叫强碱游戏。

  卡维:不!不!(口嫌体直)

求助

  想问一下有没有哪位姐妹知道《红岸》的结局是什么,当初补档的时候存了大部分,但是《红岸•下》没存全,情节到小栾给高峰送苞米为止。

  我知道是个be,但是每次看着u盘里的截图,就感觉似乎只要我不去探求,他们就永远停留在那里,不必去面对未来的死别。

  众所周知卡维不想让大家知道自己在学弟家里,但是学弟表示就你那个酒量去酒馆两次全须弥都会知道。

  临走之前用小草神看看男酮心声,卡维方寸大乱,胡思乱想。艾尔海森脑子里只有:…啊,书架脏了,书不要了。

  所以这两个人在平常很可能也是这样,艾尔海森随口一提,卡维疑神疑鬼,更别提卡维现在还有大把柄在艾尔海森手上,等到晚上睡到一张床上,卡维气哼哼地问你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艾尔海森睡眼朦胧鼻音浓重:讲顺嘴了,骗你的,你怎么还记得啊。

  这什么同床异梦小情侣,须弥金牌臭男酮,摩诃善法大吉祥智慧主在上我先磕为敬。

     娘的,终于面试完可以开始更新了。

  如果不在3.4前更新完《月女城》就真的是造谣了

【维海】月女城爱情故事(中)

【妙论知寰】维海跨年48H接龙

2023年1月1日 17:00  第42棒

上一棒: @拾弦 

下一棒: @Frosting 


*3.4未出,包含大量月女城,赤树花关系造谣

*性转提及,不喜勿入

*绿矾纸=硫酸纸,有练书法的应该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哈哈哈哈哈

 

  月女城不愧为花神埋骨地,每一处的设计都精巧细致,但城内却四散有数不清的,与城建格格不入的巨大石碑,上面篆刻着古奥深晦的文字,太阳尚未落山时,艾尔海森指挥知论派学者用留影机和拓片记录下了大部分碑文。而妙论派的学者们则同因论派一起往深处探索,寻找古籍中记载的“圆形剧场”,残本中记载这花神所创造的艺术的集大成造物,曾经美之城的艺术中心。

  入夜后,月女城气温骤降,天色擦黑,学者们分出一只小队继续勘测,艾尔海森和卡维则围坐在火堆前,艾尔海森翻看着学者们收集的拓片,卡维细化着他白日里临摹的花纹。

“这是什么文字?感觉从来没见过。”

  艾尔海森无意识地摩挲着绿矾纸的边缘:“这些拓片上半部分是古月女文字,但是下半部分……”他轻轻用笔勾描了一下绿矾纸上的图案:“毫无规律,与其说是表意文字不如说是某种符号。”

  “这个痕迹,不太像是凿刻的啊?”

  “确实,上半部分的文字边缘规整,刻痕均匀,下半部分却有些模糊深浅不一,难道是什么古早失传的篆刻用具?”

  “我倒是觉得这些符号有些眼熟,而且,不像是什么古早篆刻用具,像是……有人徒手划出来的。”卡维从艾尔海森手中接过一摞拓片,把几张纸上下叠放。半透明的绿矾纸能在叠放的情况下让不同图层的符号加以组合,而这些杂乱无章的线条在卡维的排布下,竟莫名显出几分规整合理来。

  “卡维学长!您快来看看!”跑来个妙论派的学生,看到卡维和艾尔海森脑袋挨着脑袋看拓片,尴尬地站在原地,“加尔洽老师那里有了新发现……书记官!书记官您也一起去吧。”

  艾尔海森接过卡维手中的拓片照样摆好:“是什么发现?”

  “是一把琴,摆在一座祭坛上……”

  卡维叫住艾尔海森,把披肩脱了递过去:“你多穿两件吧,艾尔海森。”随即不等艾尔海森拒绝,转向学生,“小姐,麻烦带路。”

 

  

  等到了开掘现场,卡维才知道加尔洽为什么要让他也过来。与其说是祭坛,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金色穹顶,装饰着银白色帕蒂沙兰图案;地面石坎与裸地格状交错,大厅纵深十二根立柱,支撑着双拱屋顶落在横向正中的拱底石。黑曜石雕刻成的鹰首人身像执杖而立,另外两个角落还矗着一座夜青石雕刻珍珠镶嵌的神像和象牙金箔装饰的女神像,分据大厅三角,垂目低眉,神色各异。圆拱,大柱,垣壁,窗框,护壁镶板,门扇,塑像,流溢着湛蓝与金黄。而在一切的中央,正是一座圆形的台子,台子的正上方,静静地悬浮着一把贝尼琴,琴被草元素屏障包裹着,已经沉睡了千年的时光。

  “这是……”卡维深吸一口气,生怕惊扰了神明的安眠,“圆形剧场吗?”

  艾尔海森走到贝尼琴前,手心微微催动草元素力,屏障闪动了一下,浅金色的符文浮现在他眼前。

  “当漆黑的死亡降下安眠,唯有永恒的美与智慧与它相伴。”

  艾尔海森慢慢念出那一段文字,不知为何,他似乎又能听到莫名的感召,不详的预感也愈发强烈。他按下不安,转头看向学者们:“是赤王文字,应当是三王共治时期,阿赫玛尔,草神大人和花神共同留下的箴言。但是,这里应该只是圆形剧场的小一部分。”

  卡维走过去,往屏障中注入了一点草元素力——他们是整个科考队中唯二的草元素神之眼持有者,而破解了这把贝尼琴背后的秘密,无疑就能找到通往“圆形剧场”的最终通路。

  终于,贝尼琴上的封印有了一点点松动的迹象,卡维抬头,却看到艾尔海森苍白的脸色。他立刻停下了元素力的灌注,伸手握住了艾尔海森的手腕。

  手腕冰冷颤抖,艾尔海森神情错愕,欲挣脱卡维,却一下脱离靠在祭坛上:“你做什么,卡维?”

  “你上学的时候生理基础和神之眼应用全逃课了吗?透支元素力什么后果你都忘了?你应该不想明天发高烧起不了床吧。”卡维咬牙切齿,一把把艾尔海森不安分的手从祭坛边上拽开,“跟我回去,封印的事明天再说。”

  艾尔海森被卡维拉了个趔趄,自从那天早上莫名其妙地转性之后,他不仅力量减弱了,甚至连元素力的存储也大打折扣。虽然他并不依靠力量行事,元素力于他而言也只是辅助研究的工具。但是在此刻,他却被这种莫名而来的软弱和被动激起一阵恼火。

  “放手。”他们两人出了圆形大厅,艾尔海森用力甩开卡维的手,冷冰冰地说道:“我说过,卡维,收起你无用的同情心,我还没有柔弱到这个地步。”

  “我没有同情你。”卡维气急,“我是在担心你,你就不懂得爱护你自己吗?如果我刚才没有发现,你今晚是不是就要把你的元素力全灌进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解开的封印里面,你……”

  “卡维。”艾尔海森打断了他,“我有分寸。”

  艾尔海森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是担心我会因为个人原因耽误明天的勘测,那么你大可放下这种忧虑。如果你是因为我现在的性别而对我的生理机能有所质疑的话,那更是不必。”

  “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艾尔海森预想中的释然场景没有出现,相反,卡维被气得抓头发跳脚,“你是不是对别人的关心过敏啊!”

  “哦?我还是个男人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关心我的身体健康啊,你不会是见色起意吧。”

  “胡胡胡……胡说八道。”卡维义正言辞,卡维掩耳盗铃,卡维气急败坏,“就,就凭你这样的……”他看了一眼艾尔海森,诚实的妙论派学者实在说不出什么诋毁相貌身材的评价,只能结结巴巴地凶道:“……这样的糟糕性格,我对丘丘人见色起意也不会对你见色起意!”

  “……学长的爱好真是别具一格非同凡响。”艾尔海森毫无感情地鼓掌称赞,“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去干什么!”卡维自以为凶巴巴地摆出学长的谱,“不许回圆形大厅。”

  “我回去把石碑下半部分译完。”艾尔海森把长发撩到脑后,“你呢?继续回去大厅看神像?”

  “我跟你回去看着你。”卡维冷哼一声,“谁知道书记官大人会不会趁着大家不注意,到,处,乱,跑。”

  艾尔海森扭头就往扎营处走,在卡维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个颇为轻松的笑,但转瞬又被平日的严肃和一点几不可察的担忧掩盖。刚刚他又感觉到了那种阴冷的,附骨之疽般的注视。这使他更加确信这次科考的目的并不单纯,而幕后黑手,正潜藏在他们之中。


  

  两人回到营地,艾尔海森借着烛光译石碑,卡维挨个翻看着拓片,越看越觉眼熟。他瞥到一旁给他们做助理的帝利耶悉。小姑娘是个论文苦手,正为毕业答辩焦头烂额,奋笔疾书一会儿便翻两下参考书援引文献。

  卡维灵光一闪,仿佛灵感从天而降,一切疑点都织成了一条线,他抓住艾尔海森的肩膀,激动地语无伦次:“珐露珊前辈,是珐露珊前辈!你还记得她吗?”

  “知论派名宿,妙论派编外人士,怎么了?你有什么发现?”

  “《古典机关术概论》!她在里面记录了一种在赤王遗迹中发现的奇异机关,但是因为构造太过怪异,根本没人能够将其组装完成,妙论派的学者把赤王陵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组装的方法……”

  “所以,你怀疑这种机关并不是赤王的发明,而是当初的花神制造出的……”

  “对!”

  边上的学生一脸懵,她不知道话题是怎么如此跳跃的,只见卡维拿起堆放在地上的拓片,换了个角度将其重新拼合起来,拼合到最后,杂乱的线条构成了一枚精致的圆形纹章,花,月,树,沙交织辉映,缠绕相生,精美得让人目眩。

  “我明白了”艾尔海森,他刚刚已经从妙论派学生手上拿到了《古典机关术概论》,看完了记载着怪异机关的那一章节。“赤王陵中的怪异装置不是机关而是文字,这些东西不是文字而是机关,根据记载,这很有可能是三王时期,由三位魔神共同完成的”

  “……但是为什么”卡维不解,“为什么它们会各自分布在这种……毫不相干的地方。”

  旧有的谜题解决了,而新的谜题进一步生发。月女城的谜像一个巨大的丝绵线团,学者们扯出一根线头,自以为找到了通往真相的钥匙,却带出了更多的谜团与歧路。

  “呃……”那位帝利耶悉吞吞吐吐,“二位前辈,加尔洽老师让我问你们,你们今晚要怎么睡……沙漠太冷了只能两个人打通铺但是大书记官现在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我们也没法分配啊反正你们是舍友卡维前辈要不然你牺牲一下自己吧!”

  卡维:……

  艾尔海森:……

  卡维:有没有搞错,你们的意思是我要跟他盖……盖一床被子睡觉?

  艾尔海森:我倒觉得这主意不错。

  卡维:艾尔海森你跟着犯什么病啊!

  艾尔海森:哦?你怕了?还是说,你怕你管不住……

  卡维:谁,谁怕了,睡就睡。

 

  

  最后的最后,二位学者还是老老实实地挤到了一张床上,两人躺得板板正正像要合葬,没有什么旖旎的氛围,只有远处赤鹭的鬼叫。

  卡维睡不着,不是因为艾尔海森睡觉不老实,恰恰相反,艾尔海森睡相很好,十指交叉扣在腹部,神色沉静。他均匀的呼吸和身上浅淡的香气被晚风送过来,卡维心乱如麻口干舌燥。少顷,艾尔海森似乎是睡熟了,无意识地翻了个身,一只手搭在卡维的胸口,温凉的吐息一点一点拂过卡维耳后赤裸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维海】月女城爱情故事(上)

【妙论知寰】维海跨年48H接龙

2022年12月31日 9:00 第10棒

上一棒:@西柚   

下一棒:@curtain-落幕进行时 

*3.4未出,包含大量月女城,赤树花关系造谣

*性转提及,不喜勿入

  

  艾尔海森盯着镜子看。镜子里倒映出一个女人,烟青虹膜绯赤瞳孔,瀑布似的灰发披散下来,翘起的刘海微微遮住眼睛。

  我要么是昨晚改论文改出白内障,要么就是被卡维气出精神问题了。艾尔海森大脑宕机,六点钟的大赤沙海边缘,赤鹭准时开始凄凄惨惨地鬼叫,黄沙的燥气往他鼻子里钻。他终于清醒过来了。

  须弥教令院大书记官,代理大贤者,知论派荣誉毕业生艾尔海森接受了现实。他在带领科研团队前往月女遗迹中间停留旅馆休整的一夜之间,变成了女人。

  真可怕,稻妻轻小说照进生活吗?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镜子里的女人也臭着一张脸看他,他伸手摸了摸身前多出来的两团肉。

  货真价实,分量十足。

  重死了。

  “艾尔海森你好了没有!”门外是他的冤种室友,哐哐把门砸得震天响,活像某部枫丹影映里的变态父亲,“你进去半小时了,不会是在解决问题吧。”

  艾尔海森闻言往下一摸,很好,男性第一性征彻底消失。

  艾尔海森叹了口气,哗啦打开门:“卡维,我需要你帮我……”

  “啊!”卡维突然爆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像个被人抽了的陀螺似的飞速转身捂眼:“对……对不起,小姐,我……我什么都没看到!艾尔海森是你什么人?”

  艾尔海森:……我就是艾尔海森本人。

  艾尔海森:钱包在茶几上,你去帮我随便买两件女装。

  卡维背对他,放下手,尬笑着同手同脚往外走:小……小姐,别开玩笑了……

  艾尔海森:你前天把阿伊莎送去化城郭,当着提纳里的面搂着阿伊莎的爪子眼泪汪汪说不要忘了爸爸,上周四在兰巴德酒馆打碎四个掐丝珐琅的璃月盘子,还抱着桌子旁边的盆栽非要给它念情诗,哦~我的月光似的爱人~

  卡维回头,重新捂上眼睛,怒吼:艾尔海森!说好了不提的!

  艾尔海森叹气:所以你去不去?

  卡维嘴硬:凭什么?你自己怎么不去?我又不知道你的尺寸。

  艾尔海森伸手把卡维的双手扒下来,捏着他的下巴往自己的方向一扳:你让我这么出去?提醒一句,我的箱子里可没有适合我穿的女装。

  卡维低头一看,立刻像被炭火烧到了似的转开目光。艾尔海森身上还是一件男士睡衣,但是他现在转了性,骨架变小身量变矮,原本合身的睡衣现在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胸口两团肉撑起一个令人目眩神迷的弧度。纵然卡维和艾尔海森素来不对付,他也不得不承认,艾尔海森像诃般荼悉迪利的塑像成精,每一寸都是美的结晶。当然,如果这种裸露的艺术如果活生生地上街乱逛显然就是一种对风纪习俗的践踏,雕塑放在街头是艺术,但如果有人脱得精光满街遛鸟,大部分人都会立马联系三十人团。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呃,赶紧去给学弟?学妹买一身衣服。

  卡维拿着钱袋精神恍惚地走出旅馆,精神恍惚地在喀万驿满街乱逛买女装,精神恍惚地被店主忽悠着买了三件裙装两套内衣四双鞋,若干配饰包括但不限于臂钏耳坠项链,精神恍惚地苦恼着:艾尔海森现在,到底是我的学弟,还是我的学妹呢?

  等到他精神恍惚地回到旅店,艾尔海森看着他手提着大包小包面色不虞,接过来一看脸色黑得能滴水。

  “妙论派之光,卡维先生”艾尔海森转性之后声线变柔软了些,吐出来的字句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峭,“我希望你还记得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去月女城勘测考古,不是去大巴扎文艺汇演。你能不能在采购的时候稍稍动用一下你聪明的大脑,用你的理性稍稍克制一下你对美的无限制追求。”艾尔海森深吸一口气,掏出袋子里那一串叮当作响的链环和轻薄雅致的衣裙:“你让我穿着这个钻遗迹?还是说,你其实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打扮洋娃娃的癖好?”

  艾尔海森一套连招攻击,卡维终于脱离精神恍惚再次振作起来,什么学弟变美女天降小学妹,艾尔海森内里还是那个理性至上的灰毛嘴臭精。那厢艾尔海森已经带着他觉得“勉强合理”的衣服进了房间换了,卡维坐在沙发上痛定思痛,绝对不能再被艾尔海森现在这副皮囊迷惑。

  “卡维。”艾尔海森探出头欲言又止,“进来帮我扎个头发。”

  扎头发。

  刚刚心理建设完毕的卡维再一次意识到了目前他们二人的性别差异,他深吸一口气走进房间,看到艾尔海森左手把发拢作一把,右手执剪把满头长发咔嚓剪断——

  “艾尔……!”卡维一声惊呼还没出口,他就看见刚刚才被剪掉的头发又飞速地长了出来,沙沙簌簌像是夏日里丛林中飞速生长的蕨,发尾垂到腰间时方才止息。

  “如你所见”艾尔海森叹了口气,他放下剪子,卡维看到满地被剪得乱七八糟的灰发铺了厚厚一层,显然是试过不止一次了,“我剪掉多少它就长出来多少。”

  卡维无语凝噎,卡维觉得这一个早上遇见的超自然现象实在是太多了,变成女人的学弟,违背自然规律疯长的头发。卡维放弃了和艾尔海森继续争辩这种因噎废食的削发行为是否是对美的亵渎,伸手把他摁在镜前去挽他的长发。艾尔海森的发质很好,盈盈的握在手里,流水一样从指缝滑落,像月光下水天丛林里翻涌的雾,他偷偷抬头去看镜子里艾尔海森的脸。他转性之后面部线条柔和了一些,不说话的时候甚至有一点温柔。不知道为什么,艾尔海森困倦地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掩住眼睛,让人看不出他此刻心绪。

  “你有什么头绪吗?我是指……你变成女孩子这件事”

  艾尔海森叹气:“我不知道,今天上午一觉醒来就这样了,除了有点累,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要不你去健康之家看看,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不必了”艾尔海森拒绝,“勘测在即,我不觉得这件事比进入遗迹更重要。况且我是知论派的代表,难道要让我放任那群文献综述都写不好的学生们乱跑吗?”

  “你……”卡维忘了这是今天第几次被艾尔海森气到语塞,若是对待他们以往争论的哲学社会问题,他大可以和艾尔海森吵上个一小时,但是艾尔海森这样折腾的是自己的身体,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说教他呢?他按下心中莫名泛起的愤怒和酸涩,咬牙切齿地别上最后一个发卡,拍他的肩膀示意编发大业已经完成。

  艾尔海森睁眼,卡维轻轻拢了一下他耳后的碎发:“你的头发太长了,我借鉴了一点璃月的编发技巧。应当不会影响行动,你试试看?”

  卡维看着艾尔海森在镜子面前愣怔了一下,赤色瞳孔微缩。“谢谢。”艾尔海森面容平复,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我们该走了。”

  “身体的事,你不用太担心,”卡维听见艾尔海森生硬的解释道,“随行的有生论派的诃般荼塞尔德,他的医术不比健康之家的医生差。”

 

  月女城勘测是小吉祥草王重新执政后的第一个大型学术科考项目,由因论派牵头,其余五大学派协理进入月女遗迹勘测,代理贤者兼大书记官艾尔海森与妙论派贤者候补卡维自然也荣膺其列。当艾尔海森在科考队数百人面前亮相时,人群哗然。生论派学生们的眼睛亮得发光,在卡维作证此人就是如假包换的艾尔海森之后更是如狼似虎,一个个恨不得把艾尔海森供起来切片研究,但是在艾尔海森眼刀和言语下又偃旗息鼓。

  “与其关注我的性别,不如关注一下马上就要开始的月女城勘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各位的毕业论文还卡在开题报告吧。”

  学生们悻悻退去,塞尔德给艾尔海森检查了一番表示他的身体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困倦可能只是因为性征的突然转变造成体内的元素力流转不畅,如果艾尔海森没意见他很希望能对此展开进一步的学术研究,这必然能成为震惊须弥的最新发现。大书记官十分感动于他的学术追求,然后拒绝了他。

  “五百年前我们就已经禁止人体实验了,诃般荼塞尔德。”

  “哎呀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我能证明你不是人不就行了。”

  “……这不是什么好玩笑。”艾尔海森循声望去,卡维笑眯眯地牵着只牦牦驮兽踱过来,驮兽慢吞吞地把塞尔德拱到一边,把艾尔海森挡在身后,“塞尔德前辈,风纪官看过来了,谨言慎行啊。”

  打发走了塞尔德,卡维伸手想把艾尔海森扶上驮兽,艾尔海森表情复杂:“刚刚的事,我很感谢。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载人的驮兽应该是女性学者专供吧?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你现在不就是女孩子吗?不用怕,阿卜杜拉很乖的。”卡维的手可怜巴巴地悬在半空。不知为何,艾尔海森的脸却冷了下来。

  “你不用把我当女性似的爱护,”他冷冷地回应道:“收起你的绅士风度,卡维,我不是女人。”

  艾尔海森扭头走进了知论派学生们的队伍,徒留卡维一人牵着牦牦驮兽发呆。他呼噜了一把阿卜杜拉,给它喂了根胡萝卜:“莫名其妙,我又哪里惹到他了?”

  阿卜杜拉喷了个响鼻,嘎巴嘎巴地嚼着胡萝卜,拱了卡维一个趔趄,摇头晃脑地走开了。

  卡维:……跟艾尔海森一样没良心。

 

  根据因论派学者基于赤王遗迹的考古对月女遗迹做出的推测,这里曾是花神的领土,同样也是花神的埋骨地。相传这位自月宫贬下的神明在千年之前同沙海与森林之王立下血契,三王共治须弥的时代开始。但据史书记载,这位女神最后死于赤王的怒火,逝去之时将全部神力注入大地从风暴之中保全“圆形剧场之城”,这座城市被千年不散的风沙笼罩,沙尘与龙卷遮天蔽日。花神眷属们也化作了青色的空壳,在沙漠中游荡。

  “我们推测这里就是圆形剧场之城的入口。”因论派的加尔洽解释道,“按照罗盘的指向,这里是地脉流动最为迟缓的地方。根据草神大人对地脉流向的判断,圆形剧场之城内部是风平浪静的,也就是说,这里是风暴的缺口,而剧场正中,就是风暴之眼。”

  这里的风沙不若别处狂躁,甚至能称得上一句温和。加尔洽指挥因论派学生搬开狂风堆积出的沙砾碎石,预想中饱经磨损的石雕并未出现,相反,那里出现了一堵流动的透明晶障,金碧交杂的神秘符文在晶障上滑过,晶障两侧耸着两座簇新的鹰头人身塑像,而晶障之后,隐约就是古城旧址,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这是……”艾尔海森皱眉,符文流动速度太快,即使用留影机拍摄也只能照下模糊的虚影。不知为何,他看向那些符文时,总能感觉到一股没由来的心悸。他试着凑近些看,脚下砖块松动,他一个不小心按上了那层晶障,一阵尖锐的耳鸣响起,突如其来的剧痛贯穿了他全身,像刀锋刺破脑颅钉进骨髓。

  “艾尔海森!”“大书记官!”他听见众人的惊呼。卡维冲上前去架住他,艾尔海森软倒在地,卡维撑开他的眼皮,艾尔海森瞳孔有些散,赤色的瞳子不祥地漫开。艾尔海森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见……”

  “什么听见?你怎么样?”卡维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只触到一手冷汗。

  “……月宫的女儿被夺取权柄,降临赤沙之原……”艾尔海森喃喃,他挣开卡维的手,跌跌撞撞地走到晶障前,示意知论派的助理跟上。艾尔海森再次将手扶上了那一层晶障,如他所料,脑内又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噪声,其中夹杂着些许模糊不清的呓语。与此同时,晶障上的符文流动速度,竟然奇迹般地减缓了。

  “漆黑的沙尘……林与梦的王女……”艾尔海森强忍着噪音带来的反胃感和剧烈的疼痛,仔细分辨着夹杂在其中有规律的字段。一旁的知论派学生听了两句恍然大悟,迅速将艾尔海森的喃喃之语记录下来。

  “近似于帕孜拉部落的土语。”学生笔耕不辍,“应当是帕孜拉部落和坎奇尔部落的源头语言,很有可能是最原始的沙漠官话。”

  知论派和因论派的学生拿着纸笔围作一团争着记录语音和符文,卡维挤进人群扶住艾尔海森颤抖的肩膀。他撑着晶障,只给卡维留下一截苍白纤细的后颈,卡维早上为他精心设计的辫发被冷汗濡湿,一缕一缕地贴在颊侧。卡维凑得近,能听到艾尔海森极力忍耐的急促喘息和胸腔里强摁下的痛呼。

  终于,艾尔海森脱力,刚抬起手就差点瘫软在地上,卡维护住他的后颈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

  “刚刚的符文和语音,都记下来了吗?”艾尔海森发话问道。“打开大门的线索,应当就在其中了。”他不露痕迹地从卡维近似环抱的臂弯里脱身,接过学生们递上来的笔记,在营地的桌案上铺开。知论派的学者们被艾尔海森领着开始了破译工作。卡维活动了一下双手,刚刚扶着艾尔海森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度。

  我这是怎么了。卡维郁闷,我紧张什么,又不是一个学派的,书记官位高权重,还轮得到我来关心吗?

  如果旅行者还在,她估计要鼓掌感叹一句卡维少男情怀总是诗,可惜脑壳如却砂木——质地优良坚硬,不易被虫蛀,却也难以雕琢,简言之,不开窍。

  几小时后知论派的转译工程已经接近尾声,不知为何,艾尔海森似乎对这种土语格外熟悉,他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种语言的田野调查,也没有读过相关的文献,但是刚才他听见晶障内传来的低吟之时,它就像蛰伏多年的种籽,顶开冻土疯狂生长,占据了整个大脑。

  难道是当初……艾尔海森神色晦暗,突然的性别转变,只有他能听见的古旧语言,突然减缓流速的符文,莫名袭来的剧痛。诸多怪事很难不让他想到二十年前的旧事,若他的推断不错,也许这一整个科考行动,都是个巨大的阴谋。

  现在终止科考行动显然不可能,只能在行动过程中小心谨慎了。

  艾尔海森接过学生破译完的密码,对着晶障两旁怪异的鹰头人身像,用古旧的语言颂出开门的祷语。

  “……三千又三千的庇佑加诸吾身,林梦的子民请求月女的垂怜……”

  金绿交杂的符文慢慢消失,鹰头石雕低下头,缓缓转动。晶障自上而下慢慢融化,还未来得及变成液体就消溶在了空气之中。尖锐的风沙鸣声响了一瞬,又极快地止息了。众人向城内望去。

  尘封千年的月女城,再度浮现在他们的面前。

  众人欢呼,妙论派的学者们按计划先行进入城内查看遗迹结构,艾尔海森看着卡维被妙论派的学生们簇拥着的背影,一阵反胃感又涌了上来。

  他隐瞒了一件事,艾尔海森揉了揉太阳穴,就在刚才,他说出那句开门的祷词时,一个哀婉的女声在突然响起。

  “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昨晚看到的,狠狠地代了。

  

  顺便摸了个沙雕段子

  某一天室友二人去化城郭找提纳里聚餐,席间酒酣耳热之际又开始新一轮喜闻乐见的吵(打)吵(情)闹(骂)闹(俏)。

  艾尔海森:我说了多少遍了,大艺术家,别一天到晚揣着你普渡众生的梦想在外头当散财童子了,你是没长耳朵吗?

  卡维:我有没有长耳朵是个人…呃…狐都看得出来,如果大家(环顾四周,看看提纳里)没有异议的话,那就是你没长眼睛。

  提纳里:…艾尔海森说卡维没长耳朵,卡维说艾尔海森没长眼睛,对不对我不知道,但是我长了手,我一定要记下来。

  柯莱:这就是,学者的世界吗…

  赛诺:不,这不是。

一些关于ch的看法

*一些主观看法,又臭又长

*作者本人中文专业在读,文学理论半吊子,如有错误还望各位斧正

*感谢@不想上学 的评论,本来想在评论区回的但是字数超了,干脆写了一篇感想结果字数越写越多…

        ch全称country humans,脱胎于波兰球,指将国家及其行为赋予人格,并将国家及其行为通过“意识体”这一拟人形式表现出来的创作形式。

        首先谈一谈ch这个形式本身。意识体本身是国家的人格化体现,那么意识体之间的交往关系也必然需要以国家之间的关系交往原则为准绳。这里采用恩格斯的观点“国家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这一准绳让国拟cp之间很难具备一种类似人类的温和情谊,国家的性质分野从根本上就杜绝了一种彻底的交心的可能。

        但是,ch的另一个性质就是“拟人”,这一性质让ch这个设定天然地带有娱乐性。娱乐性质要求这些意识体也应当具备人的情感,创作者将人类所具备的情感和国家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相结合,遂构建起新的网络,将国与国的关系转化为人与人的关系。而国与国之间的复杂错综投射在人与人之间常常会体现为非常规的混乱和背德。这里断章取义一位我非常喜欢的教授的话“恐惧可以变为诱惑,训诫可以转身为seqing”。殖民地与被殖民地之间的关系可以转化为俄狄浦斯情结和厄勒克特拉情结的结合,同一国家的社会形态(或政权)的更迭可以体现为父死子继,兄/弟/相/残乃至囚/禁,乱/伦。国家之间血/腥的斗争在拟人的情况下可以转化为一种非常规的人际关系,大部分创作者和阅读者对人际交往的熟悉显然高于对血/腥斗争的体验,这种熟悉感也就是ch的娱乐来源之一。

        因此,我个人认为,ch的本质就是:以人的情感观照国的关系,实现国家间关系和人类情感之间的互相转换,替代,映射和超越。在这一过程中,娱乐性和历史真实必须保持平衡。

        以下是主观环节,请注意避雷,全部是个人看法,如有不同看法欢迎交流。

        国家之间的关系应当成为意识体关系的坐标基准,但是在这个基准坐标之下,意识体应当具有一些超越国家利益的情感与意识。这里暂且以德魏(德意志第三帝国x魏玛共和国)为例。对于这两个在短时间内共存的政权而言,纳/粹/德/国的种子实际上在凡尔赛和约签订之后就已经存在,而德国本身的军国主义思想和顽固的君主立宪意识也让魏玛共和国的统治举步维艰,即魏玛共和国的稳定性就会受到来自外部的压迫和来自内部的民众压力,内外交杂的压力和左右相迎的旋风无疑会让民众分化,激进,但更多的人会处在十字路口,陷入对荒诞生活的迷惘。

        所以,如果要把这两个国家政体拟人化,他们的基调应当是吞噬和被吞噬,两个“人”的关系如同农神噬子中的农神与子,农神明白将来的孩子会杀死自己,因此他会吞噬自己的孩子以避免覆灭的命运,而未被吞噬的孩子,则会因为对“被吞噬”的命运产生恐惧进而产生对农神的仇恨。而这种仇恨恰恰是农神所恐惧的“被杀死”的内驱力。

        德魏的张力就在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在农神与子之间转化自如,魏玛可以通过行政法令和强制手段对法西斯主义进行绞杀,但法/西/斯/主义则对魏玛德国开启了精神层面的侵蚀,他们在不同的层面吞噬对方,最后在这种精神的崩溃和民心的角力之中,必然有一方走向毁灭。

       但是,诚如上文所说,ch的娱乐性来源之一就是这些在现实生活中冷冰冰的,由利益关系维系的政党,地区,国家关系在文本中应当有一层人类情感的外衣,即使是农神噬子的残暴也会被控制在一个读者,或是创作者的心理能接受的程度(农神噬子的油画很容易让人感觉生理不适)。有些创作者会把这种吞噬的行为转化为一种情感的占有欲,爱欲乃至性欲。但是这种情感的内核,还是国与国之间冰冷的利益关系。

        那么这种冰冷的关系何时能得到消解?换言之,意识体的人类情感在何时压倒利益关系才能成为合理?似乎只有死后。国家的毁灭从根本上消解了意识体之间“利益为先”的交往准绳,但是基于这种准绳产生的人类情感却无法轻易消解。意识体们会在死后的无尽生命中慢慢反思,两者之间的情感究竟是单纯的吞噬和取代欲望,还是说已经在自己的人格作用下生长出了“以病态的占有欲为基底的爱意”,而他们将如何应对这种情感,如何在原有的性格和已经失效的原则下对这些情感做出回应,这就是死亡之后的故事了。(对说的就是你俩,德三和魏玛。)